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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往往是孤独的—法国画家杜米埃

图文 小墨 2018-08-23 17:40:58

1879年,生活穷困、几近失明的奥诺雷·杜米埃在借住的小屋中去世。他生前只有很少的绘画作品被出售,直到画家去世二十一年之后,在1900年的世界博览会上,杜米埃才被公认为伟大的油画家,评论家把他同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相提并论。杜米埃的作品最能体现他的个人品质,人们评价他是“一个正直而极具天赋的人”“一位有信念的艺术家,他的谦逊、仁慈和宽容至今都为人称道。

杜米埃(1808—1879)生于马赛一个玻璃工的家里,自小家境贫困,因此他深深了解下层人的痛苦。杜米埃的父亲爱好文学,一直希望成为一个诗人,后来成为法国最早的工人诗人之一。但这并没有改变家庭的经济。1814年全家迁居巴黎,为了谋生,杜米埃不得不到一个法院执事的家里当差,在此他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受害者的冤屈、地位显赫者的狡诈与龌龊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他对社会和现实有了更多更深刻的了解,为他以后的创作提供了经验。

杜米埃没有正式进过美术学院学习,他先是在一个叫亚历山大·雷诺阿的画家那里学素描,后随石版画家拉梅里学习了基本的石版画技法,并曾在苏依塞学院练习画人体,这就是杜米埃的全部学习过程,但杜米埃却凭借他的刻苦和灵气迅速掌握了绘画技巧。对石版画的学习成为杜米埃艺术的起点,也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创作手段,他的许多政治漫画和社会风俗漫画都是石版画的杰作。他之所以最初有这种选择,一是他没有学习过油画,石版画最能发挥他的素描优势;二是版画是一种复数艺术,它有利于他的作品的题材表现和作品的复制传播;三是成本低廉、价格便宜,便于制作和出售。但他在向前辈大师学习的过程中,尤其通过他的实践和艺术上的成熟,杜米埃很快成为一个涉猎素描、石版、油画雕塑并对20世纪艺术诸多方面的发展产生影响的艺术大师。

杜米埃是以其强烈夸张的漫画效果引起人们注意的,这显然是一种广义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但杜米埃并没有因此而把作品沉浸于他的想象中,而是把他的艺术的更加走进现实的土壤之中去表现现实中最迫切、最有生命力的主题。在杜米埃结识了巴黎一批进步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并开始创作的19世纪20年代末,将艺术与社会现实联系起来的趋向已成为当时先进艺术家的共同愿望。当时巴黎《现实主义》杂志上宣称:“现实主义导致充分、准确和真诚地再现即存的社会条件和时代、理性,我们智慧的需要、公众的利益证明这种研究是正确的,因为它摆脱了任何诺言和欺骗……因此,这种再现应尽可能地简洁,以便人人能够理解。”人们在库尔贝和米勒的作品中都看到了他们对这一原则的尊重,但是杜米埃从另一个方向上发展了现实主义,使“现实主义”有了更宽泛的含义,有人称之为批判现实主义。但不管现实主义有多少种表现,它的基本点应是:真实、简洁、人人能够看懂。

没有人可以像杜米埃那样带你走入如此真实的巴黎:圣路易岛上摇摇欲坠的公寓、沼泽区的霍乱疫情、马戏团的小丑、沙龙里的律师、驳船的船员,每个画面都令人难忘。在杜米埃的绘画作品中,你会发现无论多么辛辣的讽刺,无论多么苦痛的不幸,无论巴黎的戏剧多么黑暗,杜米埃作品表达最强烈的还是对底层人民的无限悲悯之情。由于政治讽刺漫画为他招致了牢狱之灾,从1848年起,杜米埃画了许多小幅油画作品。他的油画如同讽刺画一样,造型不求形似,只重视色块与形体的神似,素描结构极为简略。他从文学名著和生活中选取素材,他从1850年到1870年间以堂吉诃德为主体,一共创作了29幅油画、49幅素描。

在这个世纪,似乎也只有戈雅如此真实地展示了对像堂吉诃德这样的民间英雄的礼赞之情。但是杜米埃比戈雅表达得更直接、更随性,从主角枯瘦的双腿一直延伸向天空的长矛就好像一枚孤独的英雄主义徽章。尽管作品的尺幅很小,却显出纪念碑般的气势。艺术家的意志受某种经历唤起的情感的牵制,生活上的不如意以及民主共和斗士的身份,使杜米埃用手中的画笔顽强地揭露法国当局的腐败、议员的丑陋以及底层人民的艰辛,可以说,杜米埃终其一生都在做堂吉诃德式的斗争。他与堂吉诃德、与堂吉诃德伟大的神话合为了一体。

杜米埃的讽刺性作品从内容上看分为两类,一类是人情世态,一类是贪官政客,但不论哪一类,它都使我们在发笑中给我们以思考。当然,杜米埃艺术的价值还不仅在于作为一个新闻画家的存在,更在于其艺术本身的价值。他笔下的人物不是任意勾勒的形象,而是具有严格的结构并在这一基础上进行夸张。由于经济和作品本身需要两个方面原因,他的作品主要是石版画,这些画几乎每一张都是极精彩的素描,因此当时的评论家戈蒂埃认为,他的素描不次于安格尔和德拉克洛瓦,甚至有些还要好,因为他的素描不仅严谨而生动、流畅而洗练,而且具有强烈的形式感。这种形式感一方面靠明暗的处理,但更重要的是靠多变而有力的外轮廓来获得的,这种表现方法他有时也用在油画中,德拉克罗瓦研究并临摹过他的素描,库尔贝对他的天分表示敬服,波德莱尔赞美他的力量,柯罗爱他。凡·高在1882年写给弟弟的信中说道:“确实,杜米埃可能在一切方面都是我们的老师。”这位被誉为民众利益的维护者、自由的捍卫者的伟大画家,被公认为19世纪中叶法国生活的另类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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